罢工确实“伤”经济，但衰退依旧不会来？

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AW）与通用汽车、福特汽车、斯特兰提斯的谈判已进入最后阶段。但即使汽车工人本周确实走上罢工纠察线，这可能也不会让美国陷入经济衰退。

目前的合同谈判截止日期是美东时间9月14日晚上11点59分。许多汽车行业专家预计，至少有15万名UAW成员会在一家或多家公司罢工。上一次汽车工人罢工还是在2019年，但那次罢工只针对通用汽车。同时针对三家汽车公司的罢工是不寻常的。据估计，那次为期40天的罢工还是给通用汽车造成了36亿美元的损失。

除了生产损失之外，如此大规模的停工还会产生更广泛的经济影响。RSM首席经济学家乔·布鲁苏拉斯（Joe Brusuelas）表示，UAW的全面罢工可能每天给美国经济造成约5亿美元的损失。为期一个月的罢工可能会导致150亿美元的损失。 

布鲁苏拉斯写道，“虽然按名义美元计算，这个数额很大，但还不足以让经济陷入衰退。最终，此类罢工的影响将是有限的”。

UAW为期30天的罢工可能只会对第三季度美国经济造成0.2%的拖累。影响较小的原因是汽车制造业在经济中的重要性下降，而近几十年来技术和服务等其他行业的地位已上升到最前沿。 

布鲁苏拉斯表示，“目前，这不会对美国经济周期性扩张的持续时间构成风险。罢工的影响更加温和且局部化”。 

为什么罢工活动激增？

当前的劳工形势在刺激近期工会行动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布鲁苏拉斯表示，自2019年通用汽车工人罢工以来，劳动力市场发生了“显著且有意义”的变化，为工会和工人提供了更多的影响力。

他说，事实上，如果UAW和汽车制造商在截止日期前达成公平的协议，他不会感到惊讶。他指出，“避免长时间罢工的条件已经成熟”，并认为联合包裹服务公司最近与其员工达成的初步协议可能是一个路线图。

康奈尔大学工业与劳工关系学院的高级经济顾问埃里卡·格罗申（Erica Groshen）说，“当劳动力市场紧张时，罢工活动就会增加”。但强劲的劳动力市场并不是刺激更多工会活动的唯一因素。

尽管近年来美国人的工资有所上涨，但通胀抵消了大部分涨幅。2022年，经通胀调整后的家庭收入中位数下降了8.8%，即约1750美元。这一数字在2023年有所上升，但工会工人受到的打击尤其严重，因为他们的工资协议是在通胀飙升之前达成的。 

新冠疫情还促使工人重新评估他们的工作、期望和担忧。格罗申说，罢工不仅仅关乎工资，还关乎工作条件，UAW罢工也不例外。 

曾任美国劳工统计局委员、纽约联储副行长的格罗申表示，“我们正处于一个罢工活动比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多的时期” 。

罢工的影响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罢工确实发生，可能会波及支持国内汽车制造活动的其他行业，例如石化、钢铁和玻璃，以及生产零部件、电子产品和软件的供应商。布鲁苏拉斯表示，由于国内供应链和更广泛的经济仍在从疫情时代的冲击中复苏，任何罢工行动的持续时间和强度都可能会在影响它们的全面复苏。

安德森经济集团独立计算的另一项估计预测，为期10天的罢工将造成5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创始人帕特里克·安德森（Patrick Anderson）称，现在考虑罢工超过10天还“有点为时过早”，“罢工对工人们来说代价极其高昂”。“UAW的普通成员投票同意罢工，但没有人投票决定失去半月的工资”。

虽然UAW针对底特律汽车三巨头的罢工不太可能将美国推入经济衰退，但密歇根州、俄亥俄州和印第安纳州等州更容易受到影响，如果罢工持续时间较长，这些地方的经济可能会出现萎缩。安德森指出，2019年48000名UAW工人对通用汽车进行了为期六周的罢工，导致密歇根州陷入一个季度的衰退。

通胀面临上行风险

劳动力成本上升也可能刺激新车价格上涨，目前新车价格已较疫情前水平飙升25%。《巴伦周刊》的计算表明，如果UAW在合同期内成功实现平均10%的工资增长，那么新车价格将平均上涨约4% 。

如果新车价格上涨太多或长期罢工导致库存减少，消费者可能会转向外国品牌。“除了由UAW工人制造并由通用汽车、福特和克莱斯勒经销商销售的车辆之外，消费者还有很多选择”，安德森说，“长期罢工的最终风险来自客户，而不是股东”。

当然，如果UAW真的实现了它为其成员争取的在未来四年加薪30%以上的目标，这也可能带来经济挑战。较高的工资将推高通胀。例如，著名经济学家、前美国财长拉里·萨默斯（Larry Summers）在接受采访时指出，最近工会争取到的工资增长“可能与2%的通胀目标不符”。

格罗申表示，和解协议的性质以及UAW罢工的持续时间也将更广泛地影响工会活动。随着美国劳动力市场开始放缓，过去三个月仅增加了15万个就业岗位。这大约是2023年第一季度的一半。辞职率也有所下降，表明吸引工人离开当前工作的机会更少。因此，工会和工人可能会选择不那么激进的谈判策略。 

但如果UAW成功为其成员获得一份获利丰厚的合同，就可能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格罗申说，“如果这些和解协议看起来对工人有利，那么实际上可能会鼓励其他工会更积极地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