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量化私募世纪前沿的“道”与“术”

近几年，国内量化私募规模爆发式增长，涌现了一批业绩出众、超额收益稳定的优秀量化私募管理人，世纪前沿就是其中一家。

世纪前沿的两位创始人吴敌和陈家馨在香港中文大学求学时相识，2013年，两人在香港开始进行商品跨境套利策略的研发和交易。

2015年，A股刚刚经历过一轮大牛市，股指期货市场交投活跃，是量化高频策略的沃土，陈家馨和吴敌敏锐的意识到A股市场蕴含的机会，于是创办世纪前沿，开始做股指期货高频交易。

2016年，随着股指期货受限，世纪前沿开启商品期货高频策略。2017年，世纪前沿将期货高频策略和经验迁移到股票上，开始从事股票程序化T0交易。

2019年，世纪前沿由自营转向资管，推出中性、指增策略，随后两年凭借着优秀稳定的业绩跻身百亿私募行列。2021年，世纪前沿管理规模突破100亿，2023年规模突破200亿。

世纪前沿在高频交易领域有着深厚的积累，能做到全频段覆盖，交易执行优势突出，是行业内少数在长周期Alpha和高频执行上均达到市场前列的公司。

团队目前共有77人，与采用多PM模式的私募不同，世纪前沿采用紧密协作模式，信息分享和基建共用，团队成员之间高水平互信，稳定性很高，即使没有相关股权激励情况，核心人员仍然保持0离职率。

世纪前沿究竟是如何保持竞争优势的？如何挖掘有效因子？在风险控制方面又有哪些经验？对明年的市场行情怎么看？近日，华尔街见闻与世纪前沿进行了一次访谈。

华尔街见闻：能否请您先介绍一下公司和团队情况？

世纪前沿：海南世纪前沿私募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于2015年8月，专注于国内市场量化投资研究与资产管理服务。目前公司团队共有77人，吴敌和陈家馨为创始人，投研开发人员占比接近70%，主要来自于清华、北大、复旦、中科大、港中大等高校的物理、数学、计量金融、计算机等专业，核心策略成员量化行业从业年限均有10年以上。团队2019年前专注自营交易（期货高频及alpha策略），2019年底转型资管，目前管理规模200亿以上。

世纪前沿创始人、核心投资经理 CEO：吴敌

华尔街见闻：世纪前沿核心员工的离职率是零，这个是如何做到的？如何确保团队内部合理的利益分配？

世纪前沿：团队非PM模式，采用紧密协作模式，信息分享和基建共用，团队成员之间高水平互信，稳定性很高，即使没有相关股权激励情况，核心人员仍然保持0离职率。公司提供具有市场竞争力的薪酬，拥有比较完整的薪酬激励机制，每年度根据各投研业绩贡献度来进行利益分配，我们不仅注重薪酬竞争力，也注重考核的公平性，最大程度上尽可能客观考核和分配，让同事们感受到公平以及公司文化扁平化，员工之间强调平等、尊重、团结，因此优秀人才在这里感受到被尊重和有归属感。

  世纪前沿创始人、核心投资经理 CIO：陈家馨

华尔街见闻：世纪前沿的产品布局和投资逻辑是怎么样的？超额收益主要来源于哪里？

世纪前沿：主要有股票策略（300/500/1000指增，市场中性，300/500/1000中性、全市场选股策略）、CTA策略、混合策略等。

前沿策略全频段覆盖，其中高频贡献10-15%、中频低频各贡献约40-45%。

我们股票量化就是使用数量化方法，发现市场无效定价的机会，高配被低估的股票，低配或不配被高估的股票，获取超额收益。具体而言，是通过获取并分析相关数据，如股价，逐笔成交，基本面数据，新闻及公告，行业分析师观点等，从中找出市场无效定价的规律，建立量化模型，实现自动化运行的策略，以此捕捉市场无效定价的机会。

这些无效定价机会可能源于参与者的心理因素，比如贪婪与恐惧造成的追涨杀跌；可能源于大资金的交易需求导致的供求持续失衡；可能源于信息扩散造成的认知和定价更新过程。这些规律背后的原因是结构性的，不会轻易改变。找到这些有结构性因素支撑的规律，就能保障研究成果的持续有效性，产生持续的超额收益。

华尔街见闻：2021年世纪前沿完成了从高频向中低频的扩容升级，这次迭代是如何完成的？

世纪前沿：中低频应该是未来量化在A股增长的主要赛道。这是因为中低频有着容量大，多样性强，同时收益来源又相对较广的特点。特别是随着另类数据的增加，量化整体规模的上涨，中低频段信号的强度，多样性以及稳定性可能会更加根本地影响大规模的资管策略。我们在2021年加大了中频策略（日内）的占比，该类策略能够在风格快速切换时，更快的切换仓位，以便更好地应对快速变化的市场环境，已在2022年1月底完成上线。后续继续迭代低频策略：在量价、基本面、另类因子等层面挖掘出一些具有相当超额能力的因子，扩充底层因子池，继续坚持长周期、多样化、大容量概念。

华尔街见闻：世纪前沿的产品更适合怎样的市场环境？过往投资中是否出现过比较大回撤？原因是什么？如何解决的？

世纪前沿：前沿的产品更适用于成交量活跃、市场活跃的环境。2021年9-10月的回撤主要源于指数自身的波动。超额部分的回撤主要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21年九月最后一周至国庆后的一周。这段时间，市场特征主要表现为发改委对煤炭价格表态后，周期股估值逻辑发生了变化，周期股进入快速单边回撤，市场风格呈现出明显的变化。这种由政策变动引发的估值逻辑变化对依赖历史数据来发现规律的量化策略产生了不利影响。

第二阶段回撤主要发生在2021年十月底和十一月第一周。在这个时间段内，alpha的波动周期加快，市场上出现了一些量化的赎回平仓行为。这些行为导致了alpha端的踩踏现象，超额的回撤主要取决于策略与平仓产品的相关性。在平仓流量结束后，市场逐渐恢复正常状态，alpha也回到了平常的水平。

在经历此次回撤后，我们将在组合层面上更加重视市场极端风险。具体而言，我们将对各类风格采用更为严格的约束，并继续深入研究风险预测模型，以提升风控机制的性能。此外，我们后续还对交易系统和策略进行了升级，增加中频策略的占比。相对于低频策略，中频策略在风格快速切换时能够更快地调整仓位，从而降低策略的回撤。

华尔街见闻：世纪前沿的因子少而精，你们判断因子质量的标准是什么？如何从另类数据中排除噪音找到可用的数据？会不会担心业内竞争加剧导致的因子失效？如何确定因子的权重？

世纪前沿：在研究过程中，我们始终致力于寻找具有坚实逻辑支持的优质因子和特征。我们避免采用粗暴生成海量因子的数据挖掘模式，而是通过严格的检验过程，确保所有实盘因子都反映市场结构性因素的支撑规律。我们的目标并非追求因子的数量，而是追求因子的纯粹性和有效性。

为了筛选出优质的因子，我们采用了夏普比率、回撤、相关性等一系列严格的评估标准进行回测和入库。这些因子必须具有显著的有效性，并且与风险因子保持低相关性。一旦因子通过严格的筛选标准并成功入库，我们将尽量保持其参数不变。当新的更好的因子出现时，原有因子将被替换掉。机器学习模型参数将根据过去180天的回测结果按月进行动态调整。我们平均每季度更新一次实盘因子，淘汰或更新的因子数量将与市场变化、因子表现以及研究进展密切相关。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够应对因子失效的问题，确保我们的模型始终保持最佳性能。

另类数据在策略中的占比虽然目前相对较低，但其带来的信息与传统的量价、基本面、分析师数据具有较明显差异，且具有良好的互补性。由于另类数据的特性，需要采用特殊的储存和计算方式，这有助于研究员更有效地进行策略开发、研究和更新迭代，从而提升整体策略水平，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持有体验。在成熟的市场环境中，另类数据策略的表现或将更为优越。

研究团队每日基于量价信息、基本面等逻辑进行因子挖掘工作。一旦生成新的因子，我们会通过一系列严格的评估标准进行回测，合格的因子将被纳入因子库。随后，组合团队会对这些因子进行组合，主要利用多来源、多周期的信息进行组合，同时严格控制仓位、市值和行业风险暴露。

因子权重根据历史表现分配，因子组合思路通过线性跟非线性相结合，组合每天更新，因此各因子的占比是动态变化的。

华尔街见闻：高频对容量有要求，有一些公司只有自营盘应用了高频策略，而世纪前沿是募集的资金还有自营盘一起运作，这是出于怎样的考量？

世纪前沿：市场对高频策略存在一定的误解。由于存在佣金等交易冲击成本，如果市场交易机会不够突出，高频策略便没有获利空间。也就是说，市场能够供高频策略捕捉的机会较少，因此其容量较小。

世纪前沿的高频策略主要应用于交易层面。简单来说，该模型以中低频因子筛选出优质标的，假如设定在一个小时内买入，那么在这一个小时内，高频策略便可以利用交易信息来获利，而无须考虑冲击成本，毕竟成本已经决定要支付出去。如此一来，高频策略能够捕捉的机会变多了，容量也随之扩大。

华尔街见闻：相较于其他量化机构，世纪前沿最大的优势在哪里？

世纪前沿：市场的认知水平是不断进步的。要维持市场中的相对优势，需要持续的研发投入。长远来说，量化管理人的核心竞争力一定是持续研发的能力。

1.） 策略全频段覆盖，交易执行优势突出。世纪前沿是少数在长周期Alpha和高频执行上均达到市场第一梯队的公司。高频更重要的作用是能在未来超额降低的情况下，能够减小甚至抵消交易冲击成本，在选股获取持仓性收益的同时，通过高频交易获取交易性收益，提升组合稳定性，并增强超额。中频的价值会主要体现在对量化艰难的市场环境下，能够在风格快速切换时更快的切换仓位。低频因子与中频因子相辅相成且相关性较低，会更好的增强长周期选股能力和短周期应对风格切换的能力。

2.）在风控层面上，世纪前沿一直重视收益的稳定性和可靠性。我们不会做主动的风格暴露，从而保障策略的长期有效性。模型自由度在合理范围内波动，整体sharp较高，并且alpha较稳定。

3.）从公司模式发展模式来看，国内部分其他团队采用多pm模式，在初期会进步很快。但在竞争激烈的市场，无可避免会出现内卷，PM A和PM B做类似的模型相互挤压。世纪前沿采用紧密协作模式，整体协作透明，内部沟通顺畅，更有利于团队氛围（美国文艺复兴就一直采用这种模式），在协同模式下更多的信息分享和基建共用，团队之间高水平互信，团队稳定性很高，从15年至今没有核心投研人员离开，长期会有能力做的更深入。

华尔街见闻：风险管理方面，世纪前沿是如何控制风险的？能否举例说明？

世纪前沿：采用科学统一的风险量化方法，建立完整的风险控制体系和流程，实现对风险的科学管理。自建交易系统上设有风控端对持仓进行实时监控，盘后生成风险报告提给风控委员会进行归因分析，分解各个组合在不同风险因子上的暴露。公司设立并推进风险控制制度和风险控制措施、办法在公司各岗位以及业务流程中的整合与落实，全面监督其执行情况以监督风险控制人员。

华尔街见闻：今年是量化的大年，为什么量化策略能取得优异成绩？未来主观策略是不是跑不过量化策略？

世纪前沿：今年的行情，从日均成交量来看优于2022年，市场情绪相对回暖，量化的表现比以往好，交投活跃度在行情回暖的带动下也有加速提升的迹象。各大指数换手水平今年整体上涨，对量化策略交易执行端成本和质量负面影响持续下降。市场风格整体分散和轮动的模式，量化超额也相对会更容易获取。整体环境相较去年回暖的趋势对量化策略获取超额收益相对有利，量化策略管理人在灵活性和波动控制上有了较好的表现。

主观和量化收益来源在时间和空间的分布不同，各有优劣，量化是事先有严格风险预算的，收益来源非常清楚，而主观的风控主要是合规约束。未来二者的表现取决于市场热度和风格，二者的投资方式和收益来源不同，量化天然就是追求持股广度去获取超额，所以可投标的越多，量化优势就越明显，而主观更注重纵向的个股成长价值，如果以单一的一段时间或者某一个年份来看，和一些优秀的主观管理人相比，量化在收益上不一定就能比主观做得好。但是确实整体来说，因为有宽度上的优势，量化的波动率控制更理想。主观策略能在基本面以及公司长期战略发展的了解上做得更深入，能够在长期的投资方向上看得更远，大家擅长的方向是不一样的。因此二者未来表现孰高孰低是无法提前做出论断的。

华尔街见闻：有一种说法是，没有哪种策略能长期有效，您怎么看到量化策略超额衰减的问题？

世纪前沿：量化超额分布往往是不均匀的，它可能一个月偏低，一个月又很高，但全年下来还是会不断累积的。我们要接受某一个季度市场环境不好，超额收益比较难做的情况。但如果稍微拉长周期，可以看出这种超额波动是很正常的。总体来说股票市场还是一个长期向好的过程，但是过程肯定不是一帆风顺，中间一定是伴随着各种也许是在预期之内，但更多也有可能是超预期的一些事情。量化交易并非魔杖，没有必胜策略或是战法，只是协助交易的工具，不能把量化交易太过神话，还是得回归到交易与策略的核心。

投资是长期的，短期的波动是正常的，而投资回报需要时间才能实现最大化。环境不利时，策略可能会阶段性跑输指数。但过滤掉这些短期波动，长期看，各策略的超额均是不断累积的，长期投资通常可以通过利用时间价值和持续的复利效应实现更稳定和可持续的增长。

华尔街见闻：量化交易已经成为市场中一股重要力量，人们也一度将“助涨杀跌”的矛头对准量化，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在国内市场量化行业会不会存在天花板？

世纪前沿：量化是永远满仓的，无论在市场暴涨还是暴跌的时候，量化始终给市场提供流动性，起到了稳定性的作用。量化是在吸收和平抑市场波动，使得市场标的回到更为合理的价格，所以对于量化助涨杀跌的表述是有误会的。

量化行业当前在A股市场的成交占比大约20%附近，相对美股市场50%以上的成交占比还有一定的距离，而从收益来源挖掘的角度，也有很多可以继续耕耘和挖掘的东西，比如另类数据挖掘、新的非线性模型及大模型的应用等等。相信在未来的发展过程中，量化行业将持续保持其发展势头，并在回报投资者的同时，对我国股市的底仓构建、波动平抑、价格发现等方面发挥其独特的价值。

华尔街见闻：怎么看待以ChatGPT为代表的AI大模型给量化投资带来的变化？

世纪前沿：ChatGPT引领了人工智能领域的新一轮发展浪潮。其强大的能力主要源于两个方面：一是拥有庞大的数据资源，二是具备对数据的卓越掌控能力。尽管ChatGPT的底层模型在几年前就已经出现，但其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应用带来了显著的创新。相较于传统的搜索引擎，ChatGPT利用深度学习的归纳推理能力，整合了大量数据信息，从而提供了更加符合逻辑的答案。

ChatGPT在量化投研领域的直接应用仍在不断探索阶段，但其处理文本数据等方面的独特优势已得到认可。我们已在此领域应用深度学习技术多年。自2020年起，我们就成立了AI团队，并招聘了多位来自知名互联网研究机构的机器学习专家。同时，我们也投入了数千万建设了机器学习机房，这些专家利用我们研究员提供的有逻辑特征构建的神经网络，进一步找出更具深度的市场结构规律。在过去的两年中，这些技术为我们带来了较明显的超额收益贡献。

华尔街见闻：您如何看待明年的市场行情？

世纪前沿：当下市场的股票估值处在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处在历史低位。我们对市场未来长期表现并不悲观，从股债性价比的角度来看当下市场也比较具有配置价值，而且今年下半年国家出台了一系列鼓励和引导市场回暖的政策，相信随着时间会逐渐发挥效应。一方面有利于获取超额收益，一方面有较大概率迎来市场的反弹，当市场回暖、成交量活跃起来，量化超额的后续表现仍然值得期待。

华尔街见闻： 参加银河交易大赛，对贵公司有哪些赋能和帮助？相对于其他机构，银河的私募服务有什么特色?  

世纪前沿：参与银河证券大赛不仅可以提升公司在行业内的知名度，还能借助银河证券提供的优质的各类研究服务，为公司现有的投研数据库储备注入新的活力。更重要的是，与银河证券的合作能够长期让公司为投资者提供更好的资产管理服务，得到更广泛的关注，从而吸引更多投资者的目光。